close

在夜裡,不曉得怎麼會睡不著,最後爬了起來,蹲坐在落地窗旁看著窗外的月光;
一樣的月缺,但光映在地板上,顯得特別冰冷孤寂。
腦海裡在尋找一個令我能夠安心的地方,而家的畫面,慢慢像種子發芽般,在內心不斷的擴散開來。

憶起爸牽著我的小手,跑在國小的操場上,那時我總覺得世界就應當這麼大,
而我可以每天躺在爸的懷裡,那過份的依賴撒嬌縱使微美,但總會使人無法長大。
國小的畢業典禮結束後,爸將我送到離家有點遠的地方去唸書,他希望我能夠在大一點的城市,
找到自己往夢想飛翔的翅膀。

我食言了,我並沒有真正的長大,反而只是丟下了一屁股債;學到了更多違背良心的話,
為了保護自己,為了走入這社會與人相處,我被囚禁在一個現實的牢獄中,身旁的每一個人,
像似牢裡的犯人,到最後瞭解世故後,我跟現實妥協,我成了這牢籠犯人之一。
我似乎已經遺忘了小時候盡情奔跑的操場,以及那個無所忌諱的童年。
我怒吼的聲音,隨著腦部的壓抑,最後流下了眼淚,我問著自己,現在對我而言家還算什麼?

在我還是孩子時,總是一下課就想跑回家,那時我多喜歡我的家。
阿嬤總是會在她古早的廚房裡,做很多古早的食物。而我最喜歡阿嬤的肉粽,總是那麼香;
也許是因為用木材煮的,肉綜裡參雜著樹枝的香味。
弟跟我總會跑到院子後去築我們的祕密基地,我們總會在裡面做很多東西;
而那時的我總很喜歡黏著媽,我喜歡她說故事給我聽,我喜歡當時她幫我洗身子時的溫馨;
爸在太陽快被山吞噬前,總會騎著腳踏車,前面載著弟後面載著我,騎到河堤吹風。
那條通往家回憶的路斷了好一陣子,似乎在颱風來時被土石流坍塌了,很久無法通行,
我幾乎快忘記回家的定義。

在家裡爸媽總是說著台語,那也是我說的最習慣的語言。想起了小時候阿公用著台語跟我說故事的夏天,
我們坐在屋簷下吹著晚風乘涼,阿公身旁圍著我們這群孫子。
我們聽著阿公說起日本時候的故事,也說著他在國小教書的事。
那時院子裡總是有著很吵雜的蟬鳴聲,也有整群的螢火蟲在飛,把夏天的院子吵的好不熱鬧啊!
那時候我腳大多都打著赤腳,不像現今腳下要穿著運動品牌的球鞋,
看著放在門口那雙鞋子就覺得跟自己格格不入。

但十年過了,家人也一個個走了。孩子們也都不在家了,現在的家裡冷冷清清,院子裡不再有一群孩子
追逐螢火蟲的笑聲﹔阿嬤的廚房的火,也不再升起,曾經陪伴我長大,純樸的一切都消失了,
房子也不再是小時候的三合院,而是用一塊塊磚頭砌成的房子,房子裡也不再有阿公會聽著電台賣藥的聲音,
阿公一手經營起的餅店,也隨著時代慢慢的衰退。我茫然看著這樣的地方,我幾乎認不出來這是我的家...。
肩膀上背著回家的行囊,卻遲遲無法將它放下。退後了幾步,想拔腿就跑,但爸從家裡走了出來,
看著他,我懂了我回到這裡的意義。也許,我不能逃跑;也許,這也是我該背的重量。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    創作者介紹
    創作者 Roy 的頭像
    Roy

    Roy Su(衝擊理論作詞\填詞人)

    Roy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